治疗脱发和头发再生中的方法有哪些，干细胞疗法能否脱颖而出？

脱发对患者的外貌和心理产生很大影响，药物治疗和毛发移植是脱发的主要治疗方法，但均存在局限性。

近期，Clinical, Cosmetic and Investigational Dermatology（临床、美容和研究皮肤病学）发表了一篇非药物治疗在治疗脱发和头发再生中的应用的文献综述。

这是一项非系统性评价综述文章。研究人员搜索了多个数据库，其中包含1997年至2024年期间发表的相关数据。搜索和筛选遵循PRISMA指南。

本文就非药物疗法在脱发治疗及毛发再生中的应用研究进行综述，旨在为今后脱发治疗的研究及毛发移植术后患者的治疗提供重要基础。

什么是脱发或秃顶，目前主要治疗方式

脱发或秃顶是一种常见且令人不快的问题，直接影响患者的自信心和生活质量。它通常分为瘢痕性脱发和非瘢痕性脱发，其中包括由自身免疫性疾病引起的原发性瘢痕性脱发和由烧伤、创伤和感染引起的继发性瘢痕性脱发。非瘢痕性脱发包括雄激素性脱发 (AGA)、斑秃 (AA) 和休止期脱发。

毛发是皮肤的附属物，是由同心圆排列的角质形成细胞、毛干和毛囊（HF）组成的特殊组织。HF位于真皮和皮下组织，是毛发生长所必需的。

毛囊经历生长期、退化期和休止期，形成毛发生长、脱落和再生的重复再生周期。HF中最重要的细胞类型是真皮乳头 (DP)。真皮乳头产生信号，控制毛囊上皮细胞的顺序循环。位于毛囊凸起区域的上皮干细胞对来自DP的信号作出反应 (图1）。

静止的HFSC位于隆起区域，在生长期早期被短暂激活。HF周期性地经历退化期（退化阶段）、休止期（静止阶段）和生长期（生长阶段）。在退化期，毛球收缩，HF的下部通过逐渐缩短的上皮链退化进入休止期。在休止期，次级毛胚和隆起中的 HFSC保持失活状态。

正常的周期性变化和毛发再生依赖于周围细胞微环境信号因子的调节，包括各种激素、细胞、细胞因子和信号通路。许多生长因子，包括血管内皮生长因子 (VEGF)、成纤维细胞生长因子 (FGF)-5S和胰岛素样生长因子 (IGF)-1，在调节HF循环和毛发再生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此外，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熬夜导致睡眠不足和miRNA对毛发生长和毛发周期的调节具有显著影响。

目前脱发指南和共识表明，药物治疗仍是主要治疗策略：

• 对于AGA，主要治疗包括口服非那雄胺、外用米诺地尔、毛发移植等；
• 目前可用于治疗AA的药物包括皮质类固醇和其他免疫调节剂、米诺地尔、Janus激酶 (JAK) 抑制剂等。

药物治疗有效但存在诸多局限性，如疗效有限、不良反应风险高、复发率高、患者长期用药依从性差等。

外用米诺地尔是目前唯一获得FDA批准用于AGA治疗的外用药物，但治疗效果有限，这与患者拔除毛囊中的磺基转移酶活性有关。据报道，外用米诺地尔有副作用，包括刺激性接触性皮炎等。与此同时，许多患者由于费用高昂、手术创伤大、脱发进展难以预测等原因，不愿接受植发手术。这些缺点迫使我们探索副作用最小甚至没有副作用的新疗法。

近年来，人们发现氢气、高压氧、富血小板血浆、干细胞疗法、激光治疗、微针等非药物治疗方式可以调节毛发生长的信号通路，改善细胞微环境，激活毛囊干细胞（HFSC），促进毛发生长和再生。

本文就近年来治疗脱发、促进毛发再生的非药物方法进行综述，为今后脱发治疗的研究及毛发移植术后患者的治疗提供重要基础。

01气体疗法

气体分子具有独特的物理化学性质和特殊的信号转导方式，如分子尺寸小、自由扩散、不依赖相应的膜受体等，为调控生理活动和新陈代谢提供了新的思路。

氢

氢气（H₂）是一种无色、无味、无臭的气体，长期以来被认为是生理惰性气体。氢气具有体积小、质量轻、电荷中性、无极性、扩散速率快等特性，能够轻易穿透细胞生物膜并迅速扩散到细胞质、线粒体、细胞核和其他细胞器中。

近年来的研究表明，氢气对神经退行性疾病、代谢性疾病、炎症性疾病、线粒体疾病和肿瘤具有潜在的保护作用。学者发现H₂可以保护细胞免受氧化应激和炎症损伤，并有助于修复组织创伤。

Ma等研究发现，H₂能促进局部出血性氧合增加，并在组织修复过程的早期诱导大量自体干细胞生长，例如毛囊间表皮 (IFE) 和HFSC。

研究小组还证明，氢气可以通过促进巨噬细胞从M1极化到M2来改善局部炎症。从而可能为毛发生长创造有利的微环境。综上所述，可以推测H₂在干细胞和再生医学方面具有巨大的潜力，可能在脱发患者中发挥修复和再生受损毛囊干细胞的作用。

高压氧疗法

高压氧疗法 (HBOT) 是一种治疗方法，通过暴露于高压纯氧来提高血液和组织中的氧含量。HBOT的首次使用记录可追溯到1662年；目前，HBOT已获准用于14种疾病，包括各种并发症，例如空气栓塞、严重贫血、某些传染病或特发性感官性听力损失。

研究发现，高压氧疗法能提高脑血氧分压，增加血液和组织氧含量，增强氧的有效扩散距离和扩散速率，促进脑血管收缩，减少脑血流量，减轻脑血肿，改善脑代谢等。此外，研究证实高压氧疗法具有抗氧化、抗炎作用，促进毛细血管再生，减轻缺血再灌注损伤，可能对多种病理状态有辅助治疗作用（图2)。

范等研究了毛发移植联合高压氧治疗的疗效，结果显示高压氧治疗可有效减少毛囊脱落、减轻毛囊炎症，缓解术后瘙痒症状。

研究表明，氢气治疗可能改善局部炎症，诱导大量自体干细胞（包括HFSC）的生长，促进ECM沉积和血管形成。

一氧化氮

一氧化氮（NO）是人体中广泛存在的一种气体传递物质，可调节血管舒张、免疫反应、炎症、神经传递和其他重要功能。NO在临床上用于治疗心绞痛、心力衰竭、肺动脉高压、勃起功能障碍，最近还被用作抗癌疗法。特别是通过调节P-糖蛋白的活性、作为血管舒张剂缓解肿瘤缺氧、参与活性氧的ROS代谢等，与其他常规疗法产生协同作用。

马等采用透明质酸脂质体介导的NO与米诺地尔复合物治疗AGA，发现NO可诱导头皮血管扩张，加快血流速度，延长AGA患者体内米诺地尔的滞留时间。此外，NO与米诺地尔合用可下调毛囊中白细胞介素(IL)-6和转化生长因子(TGF)-β1，增加Ki67和增殖细胞核抗原(PCNA)蛋白的表达，从而促进毛发生长再生，协同作用对AGA患者实现多方面的治疗效果。

气体疗法在皮肤病治疗中显示出巨大的潜力，但仍处于研究的早期阶段，需要进一步研究。

02再生细胞疗法

再生细胞疗法通常是自体/同种异体，没有传统药物的副作用，患者依从性良好。它们可分为富含生长因子和富含干细胞的疗法。富含生长因子的组包括富含血小板的血浆、富含血小板的纤维蛋白和浓缩生长因子，而成人干细胞和围产期干细胞（脐带血衍生的间充质干细胞 (hUCB-MSCs)、华通胶衍生的MSCs (WJ-MSCs)、羊水衍生的MSCs (AF-MSCs) 和胎盘MSCs被归类为富含干细胞的组。

富含生长因子的疗法

富血小板血浆（PRP）是由自体全血离心后得到的含有高浓度血小板的血浆成分，含有多种促进组织修复再生的生长因子和细胞因子，已成为运动医学、再生医学、美容医学、皮肤病治疗等多个领域的热门疗法。

大量研究表明，PRP对脱发有理想的治疗效果。有证据表明，PRP可以诱导真皮乳头细胞增殖，延长细胞活力，促进毛囊血管化。它还可以促进毛囊进入生长期。一项随机安慰剂对照研究表明，与对照组相比，单独注射PRP后毛囊数量显著增加。一项评估局部5%米诺地尔与PRP的观察性研究报告称，与米诺地尔单一疗法相比，联合治疗一年后毛发直径有所增加。

此外，据报道，PRP是安全的，注射后仅会出现轻微的红斑、水肿、轻微疼痛和暂时肿胀；尚未有严重感染的报告。

PRP在临床上被广泛用于治疗脱发，科研人员优化升级了富血小板纤维蛋白（PRF）作为第二代自体血小板浓缩物，其制备更简单，稳定性更高，不需要任何其他生物添加剂，且生长因子浓度较高。

浓缩生长因子（CGF）是第三代自体血小板浓缩物，富含更软、更薄的有机纤维蛋白晶格，相对稳定，生长因子浓度高。一项研究调查了CGF喷雾剂对AGA患者的安全性和临床疗效。结果显示，治疗3个月后，患者目标区域的毛发数量增加，总毛发密度与基线相比平均增加。

总体而言，富含生长因子的疗法在脱发治疗中具有相当好的前景，未来的研究应该针对特定适应症标准化治疗方案。

富含干细胞的疗法

间充质干细胞是最活跃、最不成熟、最多样化和最有潜力的基质祖细胞，能够分化成外胚层、内胚层和中胚层来源的一系列组织。MSC存在于骨髓、胎盘、脐带、脂肪、经血、臼齿和羊水中。多项研究表明，许多类型的MSC都具有很高的毛发再生潜力。提出的机制包括逆转脱发的病理生理和再生部分被破坏的毛囊或干细胞。

2018年，国际期刊杂志《Stem Cell Res Ther》发表了一篇使用人类自体脂肪基质血管成分成体细胞治疗斑秃的临床研究综述。

研究人员招募了20名患者（9名女性和11名男性）。脂肪抽吸后，生成自体ADSVC并进行鉴定，然后将4–4.7×106个细胞注射到患者头皮中。通过三项临床测试评估毛发再生：拉力测试、毛发质量和毛发密度。

结果：所有患者在接受ADSVC治疗3个月和6个月后均出现毛发再生，毛发生长加快，拉力测试降低[毛发密度（85.1±8.7vs121.1±12.5根/cm2），毛发直径（60.5±1.8vs80.8±2.4μ）和拉力测试值（4.4±0.3vs0.8±0.2），未治疗vs术后6个月。仅在毛发直径方面，男性和女性之间存在显著差异。年龄差异不显著。

本研究表明，自体ADSVC移植安全有效，可被视为一种令人鼓舞的细胞疗法，用于治疗脱发和非手术性脱发治疗。治疗6个月后，头发生长和厚度明显改善（图3）。

结论：所获得的结果证明了干细胞治疗脱发的有效性和安全性，患者的满意度证实了结果的质量。

2020年，韩国韩国梁山釜山国立大学医学院在国际期刊杂志《Stem Cells Transl Med》发表了一项使用脂肪干细胞成分提取物治疗雄激素性脱发的随机、双盲、载体对照的毛发再生临床研究。

研究结果表明，ADSC-CE外用溶液的应用具有巨大的潜力，可以作为AGA患者毛发再生的替代治疗策略，既能增加毛发密度和厚度，又能保持足够的治疗安全性。

值得注意的是，这项试验首次证明了ADSC-CE非皮内溶液的优势，患者可以自行使用，无需定期去诊所就诊。此外，ADSC-CE的应用耐受性良好，研究期间未观察到重大不良反应。

03激光治疗

低强度光疗

低强度光疗 (LLLT) 与红光 (600-700nm) 到近红外光 (600-950nm) 的一系列波长有关，可促进组织修复和再生。

LLLT具有广泛的生物学效应，在临床上已用于治疗多种疾病，包括毛发生长、伤口愈合、神经再生等。据报道，LLLT可刺激男性和女性雄激素性脱发 (AGA) 患者的毛发生长，并于2007年获得美国FDA批准。

一项纳入45名AGA女性患者的随机对照试验中，15名患者随机接受局部外用5%米诺地尔（每日2次）、650～670nmLED光源头盔装置（每周3次）或米诺地尔联合头盔治疗4个月，结果显示3组患者再生毛囊数量均显著增加，局部外用米诺地尔疗效与低能量照射相近，联合治疗可提高疗效、缩短起效时间。

低能量激光在AA的临床治疗中也得到广泛应用，主要包括氦氖激光、脉冲红外二极管激光等。一项关于LLLT治疗儿童重度AA的系统评价显示，平均有效率达52.55%，且耐受性良好。

高强度激光治疗

高强度激光治疗通常分为剥脱性和非剥脱性激光，前者对皮肤的损伤程度不同，后者损伤程度较低，同时保持皮肤表面的完整性。高强度激光治疗在毛发再生中的潜在机制可能是热损伤愈合过程，其中许多细胞因子参与其中，如成纤维细胞生长因子、IGF和VEGF。除了直接影响毛发生长外，高强度激光还能增强外用药物的渗透，这被称为激光辅助药物输送。

一项队列研究对23名接受1550nm铒玻璃点阵激光治疗的AGA患者进行了研究。结果显示，与基线相比，治疗后最终头发数量和头发直径显著增加，组织学评估显示毛囊单位、生长期毛囊数量和生长期/静息期比率增加。一项包括10名AGA男性患者的半头部试验表明，在接受1927nm分数铥激光疗法治疗后，平均头发数量和直径相对于基线显著增加。

紫外线放射治疗

紫外线辐射 (UVR) 涉及对各种皮肤病中的皮肤进行非电离辐射的受控施用，其通常涉及紫外线A (UVA) 光谱、紫外线A-1 (UVA-1) 光谱、含补骨脂素增敏剂的UVA光谱 (PUVA) 和紫外线B (UVB) 光谱 (280–320nm)，即宽带 (BB) -UVB或窄带 (NB) -UVB。

UVB的作用机制尚不清楚，但包括诱导顺式尿刊酸、消耗朗格汉斯细胞、改变抗原呈递、降低自然杀伤细胞活性以及T淋巴细胞和角质形成细胞凋亡。PUVA的作用机制包括通过补骨脂素光加合物交联DNA、抑制DNA复制、消耗朗格汉斯细胞以及对T淋巴细胞功能和迁移产生免疫抑制作用。UVA-1光疗可深入真皮层并诱导间质胶原酶和细胞因子，从而软化硬化皮肤。

微针疗法

微针疗法是一种微创治疗技术，广泛用于治疗脱发。一些研究表明，微针疗法引起的微损伤会触发血小板和中性粒细胞释放生长因子，例如血小板衍生生长因子 (PGF)、转化生长因子 (TGF) α和β。此外，研究发现，它会增加HF中Wnt蛋白Wnt3a和Wnt10b的表达，从而促进HFSC分化为HF的各个部分并调节毛发周期。还发现微针疗法可以激活皮肤的血管再生，为HF提供适当的营养。
其他疗法

大量研究证实，细胞外基质（ECM）在毛发生长中起着重要作用，细胞外胶原蛋白维持DP的生长和功能，蛋白聚糖被认为介导ECM大分子的运输，并能释放细胞粘附因子、跨膜信号分子和生长因子。

糖胺聚糖 (GAG) 是天然存在的酸性多糖，由重复的二糖单元组成。根据其单糖组成、糖苷键和硫酸化模式，它们通常分为四类。GAG在各种生理和病理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包括细胞生长、分化和神经退行性疾病，并被发现会影响头皮老化和脱发。

概括

近年来，脱发的发病率不断上升，不仅会造成美观缺陷，还会严重影响患者的心理健康。人们认为，激活HF的因素很复杂，包括激素、细胞因子和信号通路；然而，确切的机制尚不清楚。考虑到传统药物治疗和毛发移植治疗脱发的局限性，非药物治疗是一个值得进一步探索的新兴研究前沿。

在这篇综述中，我们详细介绍了脱发非药物治疗的最新重大进展，例如氢气、高压氧、再生细胞疗法、激光疗法和微针疗法。然而，其局限性包括缺乏方案、随机对照研究很少以及治疗机制不明确。更好地理解这些策略的机制和更多的临床实践将是实现这一潜力的关键。

参考资料：Huang, X., Zhao, P., Zhang, G., Su, X., Li, H., Gong, H., … Liu, F. (2024). Application of Non-Pharmacologic Therapy in Hair Loss Treatment and Hair Regrowth. Clinical, Cosmetic and Investigational Dermatology, 17, 1701–1710. https://doi.org/10.2147/CCID.S47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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